白发戴花君莫笑,岁月从不败美人。
若有诗书藏在心,撷来芳华成至真。
——宋·苏轼《抱得美人归》
岁月从不败美人,苏东坡三两辞藻晕染了少女芳华如梦的遗憾,他笔中淡然道,只要腹有诗书,再拾勇气撷花,岁月的刻刀也无法刻碎美人颜。
似乎在世俗的认知里,堪折之花理应与女儿家最配,总以玉面比桃花,英雄配宝器,可在古代,簪花并无男女之别,亦无车笠之分,只要场合得当,簪花就为喜雅之事。
女子簪花的历史相较久远,而男子簪花则源于唐朝重阳节的习俗。从王维诗中所写“遍插茱萸少一人”中就不难看出,男子会在重阳节时携友人登高远眺,簪茱萸果,此时虽不算真正的簪花,但已然有了雏形。
唐朝有记录的男子簪花第一人,应当是苏颋。《开元天宝遗事》中有记载,奉和立春,中宗令宫人取出彩花,赐给作诗的近臣,诗人景落心中,诗成于口,皇帝的花便簪在了苏颋发间,此后男子簪花被视作恩赏,一时间受人追捧,蔚然成风。
其中对簪花最为钟意的朝代,当属宋朝。
彼时簪花已经不再是一种习俗,而是一种非常自然的社会现象。宋朝崇文,对精神的追求自然不同于以往的朝代,簪花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中逐渐发展成为了宋朝的礼仪制度,即天子赐花。
为了君臣关系融洽,宋时天子会应时举办游园会,在花宴上引题招群臣作诗,再以赐花做赏,以树立太平天子的形象,昭示家国安乐;而在国家的诸多重大宴会典礼上,赐花也设有森严的等级制度,臣子的等级由高到低,能得到的花簪数量与种类也各有不同,从高阶到低阶,依次为大罗花,栾枝花,绢花。
除却皇家游园会,民间的簪花也有发展。
《书仪三·婚仪上》中有记录:世俗新壻盛戴花胜,拥蔽其首,殊失丈夫之容礼,必不得已,且随俗戴花一两枝,胜一两枚可也。
此间所述,是世俗中的婚宴中,新郎官要簪花两枝,才算合乎礼法,后来为了显得端庄规整,簪花又渐渐发展成了胸前绸花,直至如今,不少地区的婚宴上,新婚夫妇成礼时也佩戴着胸花。
除此之外,簪花与文人节气,时令风俗的关系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譬如性情高洁者簪莲花,孤傲者簪梅花,淡雅者簪芍药,有志者簪凌霄;又如重阳节簪“延寿翁”菊花,上元夜戴雪柳,端午节簪茉莉,清明节戴山茶,都表示社会风气与自然风物的融合。
寓意美好的事物不该困囿于世俗的条词陈框之中,它与每一个羡美之心福至心灵的瞬间契合。
世俗认知的潜移默化,给美丽事物的归属做出了定义,而历史的真相在沉默的俗世中,书写着美丽事物当属自由的诗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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